元代(公元1206-1368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统一政权,其统治势力曾经向西达到黑海南北和波斯湾地区。
元朝官府鼓励各国商人在境内经商,进入中原后,注意发展蚕丝生产,丝绸技术有了进一步提高。
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在元初进入中国,在他的游记里记载了20多个地方盛产丝绸。从全国来看,黄河下游的丝织生产较前代开始回升,长江下游(主要是江浙一带)在元代继续保持兴盛,而巴蜀地区则逐步衰落,在全国丝绸生产中的地位明显降低。《马可?波罗游记》中曾描述杭州地区“大多数人总是浑身绫绢、遍体锦绣”,甚至达官贵人的葬礼中,也要将大量的“金线织成的绸缎”投入火中焚化。
元代官方和民间都编辑了不少蚕桑丝绸生产方面的技术书籍,尤其《农桑辑要》是元政府的农业管理部门司农司所编,仅在浙江就印发了一万部,普及甚广。其他如王祯的《农书》,鲁明善的《农桑衣食撮要》;织染类的有《梓人遗制》、《多能鄙事》等,都对栽桑,养蚕、制丝、织机工具等做了详细而系统的总结。如王祯《农书》总结出了六种常用的桑树嫁接方法。又如制丝方面,鲜茧杀蛹干燥处理除了日晒、盐浥外,元代还出现了笼蒸法,《农桑直说》认为“笼蒸最好”,并对蒸茧和缫丝的关系有所认识,《农书》中说:“不要蒸过,过则软了丝头,亦不得蒸得不及,不及则蚕必钻了”。缫丝技术在宋代南北两地有所区别,北方缫车车架较低,机件较完整,丝的导程较短。在缫丝方法上,南方用冷盘,北方用釜,冷盆速度虽慢,但质量却高,元朝的统一促进了南北缫丝技术的融合,到明朝基本上形成北缫车与南冷盆结合,成为后代缫丝技术的主要形制。
在染色工艺方面,元代新增了不少染料,如产于西北地区的优质回回茜根,用于染绛色;产于东北地区的鼠李,用于染绿色,后成为“中国绿”;此外还有大量民间的土染料,也得到了利用,如农村中的桑皮、茶叶、莲子壳、黑豆、榛皮等。其次,用于媒染的助剂种类也有所增加,如黄丹。由于染色技术的提高,元朝丝绸染色的色名已极为丰富,据史料中出现的色名,如红色类计有12种,黄色类7种、青绿类12种,褐色类更高达30种,要在同一种色调中明确地区分出这么多种色彩,有赖于染料的组合、配方、染色工艺的创新,和染色过程的准确控制。元代丝绸色名的丰富,正是染色技术发达的结果。
元代染色工艺多为媒染(红花、靛青等除外),根据染料种类分为单色染和复色染,根据媒染助剂种类分为单媒法、同媒法和后媒法。当时的单色染一般采用明矾预媒、绿矾后染的多媒工艺,也有用同媒法的。复色染一般多用于套染法,很少用拼色法。
元代丝绸欣赏:
元代的花鸟绣夹衫
内蒙古自治区元代集宁路遗址出土的棕色罗花鸟绣夹衫,是目前所知元代刺绣服饰中最为重要的佳作。这件夹衫为对襟直领,前襟长60厘米,后背长62厘米,通长65.5厘米。袖为广袖直筒,袖长43厘米,袖口宽54厘米。该夹衫虽然为元代制品,但其形制仍具有南宋服饰的风格,与北方元墓出土的具有游牧民族风情的衣物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件夹衫的主要面料是褐色四经绞素罗。四经绞罗在汉唐遗址中多有发现,是我国传统的一种罗织物,需要用特殊的罗机子来织造,元代这种罗织物已逐渐少用。有趣的是,这件衣服的衣领和前襟处所用的却是另一种有固定绞组的绞经组织,在这种绞经组织中还插入了挖花工艺,挖花则与后期流行的妆花工艺有着直接联系。因此,这件夹衫在织造技术史上有着较高的地位。夹衫的前襟还有丙个用于系带的花形钮,衬里则为米黄色的绢。
夹衫表面的刺绣是这件衣服最为精彩之处。其刺绣针法有些类似于现今的苏绣,采用了平绣针法,以平针为主,并结合打籽针、辫针、戗针、鱼鳞针等针法。夹衫上刺绣的花纹图案极为丰富,多达99个,花型均为散点排列,大小不同,绝大多数为5~8厘米的散点花鸟纹样,当时称为“散搭子”。其题材有凤凰、野兔、双鱼、飞雁以及各种花卉纹样等,其中以牡丹纹样最多变化又最为生动。其中,最大的花型分布在两肩及前胸部分,最大的一组为37×30厘米,位于两肩袖之上,其主题是一对仙鹤。一鹤伫立于水中央,一鹤飞翔于祥云之间,相望而呼应。鹤旁衬以水波、荷叶以及野菊、水草、云朵等,显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衣服上还有表现人物故事的图案,非常引人注目,其中有:一女子盘坐于莲池旁树下,凝视池中戏水的鸳鸯;一女子骑驴扬鞭在山间枫树林中行走;一戴幞头的男子倚坐枫树下,悠悠自得;一戴帽撑伞人物荡舟于湖上。这些造型设计特别富于江南风味,因此,我们推测该夹衫可能为江南地区所生产,或是由北方官营作坊中的江南织工巧手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