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的大部分都是理论层面上的东西。这里我们再介绍一些音乐名物上的知识。在古代有所谓的“八音”之说,即八种材质的乐器,分别为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像钟、镈、铙、铎等便是金一类的;磬则是石头制作的;埙是泥土烧制的;鼓属于革类;琴、瑟、筑、筝等为丝乐器。用木制作的有柷;而笙和竽属于匏类;竹类则笛、箫之类是也。种类派生,与时更新,这里难以尽数。有时候人们说“八音克谐”,就是说这八种材质的乐器所演奏出来的音乐特别和谐,可以当作那个社会安定和谐的表征。
就专门的音乐知识而言,最有意思的是“五音”、“十二律”。五音即宫、商、角、徵、羽,另外再加上变徵和变羽,以区分声音强弱高低的,从而构成了一片层次分明的音域。读者可能觉得也就这五个音阶,另加两个辅助的变调,其实古代跟现代乐器的音域安排是相近的,第一个层次的七个音阶之外还可安排更高或更低一层的音域。唐朝李商隐不是有诗曰“锦瑟无端五十弦”吗?这五十弦就是有好几个阶层的声音构成的。
十二律的构成要比“五音”复杂一些。史书曾记载了一个传说,黄帝命令伶伦到一个叫做嶰谷的地方伐取竹子,因为这里竹子的竹孔厚薄均匀,然后静静地倾听凤凰的叫声,截取竹管来比拟,这样就定下了律吕。同时这些竹管便天然地成了制定度、量、衡的依据,而上面的“五音”则是根据律吕的清浊来分的。传说虽然美丽而且神秘,但事实上仅仅是传闻而已。那么现实中究竟该如何制定律吕呢?
律吕共有十二种,分为清浊两类,并相互交错排列以对应一年的十二个月和十二地支数。首先确定的是黄钟,其他的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至于黄钟是怎样确定的,则很难说清楚了,但这根竹管的长度是九寸。黄钟对应的地支是子,对应的月数是十一月,即所谓的“黄钟位子,主十一月”,然后“下生林钟”,林钟对应的是六月,林钟再“上生太簇”,“太簇主正月”,太簇再“下生南吕”,主八月,就这样类推下去,便产生了姑洗(三月)、应钟(十月)、蕤宾(五月)、大吕(十二月)、夷则(七月)、夹钟(二月)、无射(九月)、中吕(四月)。到中吕就停止了,史书中的解释是“极不生”,即“钟律不能复相生”。(参见沈约《宋书律历志》。)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有意思的是,上面所举的那些“上生”、“下生”的关系中,每两个的间隔似乎是有规律地交替出现“五”和“七”差数。不知道这是否是可供深求的线索,目前还不清楚,有兴趣的朋友似乎可以探索一番。“五音”则是跟这“十二律”相配合。后来“十二律”在词曲中逐渐发展成为定调的名词。今天我们在这些书中仍然能够见到他们的踪影。
再回到西周教育这个层面来讲。音乐既是一种文明文化,也是一种社会活动的媒介。它不仅仅是娱乐的对象,同时也是政教的手段。从“赋诗言志”的作用来看,它至少还具有外交上的功能;从“采风”的角度来说,它还代行了部分政教的功能。所以“乐教”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诗、乐、舞是贵族子弟们的立身之本,所以很早就要加以练习。《礼记?内则》中说,十三岁的小孩就要学乐,诵诗,舞“勺”,十五岁成童,就要舞“象”,参加射御,二十岁加冠,才学礼仪,可以穿上华丽的丝帛衣服,学习《大夏》舞。由此可见,学习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附带说明的是,舞勺、舞象实际上是包括在六种小舞之中的,仅仅是名称变了而已。(李俊编撰? 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