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学斌绘

一代编剧名人翁偶虹，平生嗜爱脸谱，他以探古钩奇为主旨收集研究，博采收藏、蜚声远播，可惜十年浩劫中被抄家，脸谱藏品所剩无几。笔者自20世纪八十年代立雪翁门之后，从老师手中得到的摹学谱式，包括水浒人物四十八图在内也不足百数，目前我所积累较多的《偶虹室藏谱》多为老师辞世后，通过各种渠道学到的。

当年翁老出于对昔日清官演戏文物的珍视，曾以《鼎峙春秋》、《昇平宝筏》、《忠义璇图》和《封神天榜》四部连台大戏为题材，各选四十八帧人物脸谱绘成四个扇面收藏。因为十年浩劫的原因，关于《鼎峙春秋》和《昇平宝筏》的两个扇面已不知所踪；水浒扇面文革时虽遭恶运，但经师兄张宏逵保护，得以完璧归赵，1994年以光盘的方式出版得以面世；《封神》扇面，老师逝世后此扇面由老人家的二女儿分得留念，带往法国。最值得一提的便是这个《封神》扇面。有关《封神》的剧目，京城舞台常见的不多，主要有《渭水河》、《乾元山》、《大回朝》等几出。以《偶虹室秘藏脸谱》来说，在洋洋大观的四百藏谱中，第二函“精品荟萃茅”中仅能找到五个京剧封神人物，分别是：第18图《十绝阵》之董全、第19图《红沙阵》之张绍、第57图《蟠龙岭》之邬文化、第89图之《诛仙阵》之通天教主，第81图《收四圣》之杨森。此外，这第二函中还有两个晋剧封神脸谱，分别是第183图《游魂关》之金吒和第189图《龙凤剑》之纣王，一个标注为梆子班勾用，一个标注为马武里勾用。如此看来整个《偶虹室秘藏脸谱》仅有7幅封神榜戏曲脸谱，按照比例实为寥寥可数。所以说仅从这几出戏凑集四十八个脸谱，还得含盖全书重要人物并绘入扇面，并非易事。更何况《收四圣》之杨森，当年还被翁老在《立言》画刊的《脸谱勾奇》专栏，用于《真假昭君》中的一气道人发表。

说到一个脸谱被另一出戏中的人物使用，这在传统戏舞台上并不乏先例，关键在于脸谱的特点要符合人物身份，形象又恰如其分。如净角前辈钱全福就曾把他《战宛城》中的得意之作许褚，稍加改动用于了《战太平》里的陈友杰；他勾的《嫁妹》之钟馗，只把脑门的红色换成录或金色，便成了《单刀会》或《青石山》中的周仓。这种借用在《偶虹室秘藏脸谱》也屡见不鲜，比如把《打峰山》的飞来和尚用于杨藩；把《大破孟州》中的孟龙用于他近年在《剧坛》杂论上发表的十盗（指十出剧名带“盗”字的戏）脸谱中的冯茂。翁老师做为一位饱学的脸谱收藏家，把一些失传冷戏的脸谱移为新用，也应看成是对传统脸谱艺术的抢救吧。

其实中国古典文学的几大名著之说，不过都是后人的评论。《三国》、《水浒》、《西游》和《封神》在文学价值和思想艺术性方面有着明显区别，《封神演义》若与前三部书相比就逊色的多。过去戏班里有句俗话叫“戏不够神仙凑”，早年俞润仙改编排演八本《混元盒》，加进了广成子三进碧游宫的封神故事，就足以说明招揽观众是梨园谋生一种手段，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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