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迎牛年添喜庆，笔者在《中国京剧》2009年1月号，发表了《“牛”脸谱漫谈》和六幅插图，其中包括仿钱金福笔法的《水帘洞》牛魔王《天河配》金牛神和仿许德义笔法的《天妃闸》独角仙。余下三个是偶虹室藏谱中所藏昆曲脸谱，分别是仿唐益贵笔法《芭蕉扇》牛魔王、《活捉王魁》青年师祖和《天河斩龙》金牛神。大部分属于名角流派脸谱，钱派牛魔王和许派独角仙（犀牛怪）两个神怪人物，虽然都勾的是全膛脸，但扮相、穿戴却有区别，两个头上都带大额子、 插翎褂尾、牛魔王是黑扎、黑耳毛子、黑蓬头、黑色双抓簪，独角仙是红扎、红耳毛子、红蓬头、红色双抓髻。牛魔王头场穿开麾，独角仙头场穿蟒，牛魔王手使双锏，独角仙的兵刃是大刀。

近日翻查资料，又在翁老师旧作《偶虹室脸谱集珍》的册页中，找到《芭蕉扇》京剧牛魔王脸谱一帧，属于碎脸格局，膛子以金色为主，眼窝与鼻窝虽然也用黑勾勒结构，但只起间架作用，金鼻头外套红边，金脑门和两颊处套红边之外，又加一道绿线，使界色冷暖对比鲜明，用色不多却显华丽，加上卷云式红眉子，整体形象显得脑门鼻子突起；两腮肌肉丰满，威武而雄壮，确有“牛气冲天”、不可一世的王者神态。

根据《西游记》改编的这出京剧《芭蕉扇》又名《火焰山》，演唐僧师徒取经至火焰山下，炽热难行，闻铁扇公主有芭蕉扇可将火扇灭，唐僧派遣悟空前往借扇，铁扇公主因爱子红孩儿被观音大士收伏，带去南海，对悟空怀恨在心，非但不肯借扇，反将他扇至须弥山，灵吉菩萨赠给悟空定风丹一粒，让他再见铁扇公主，居然扇他不动，无奈把假扇借他，悟空去灭火，结果却越扇越烈，方知受骗，乃心生一计，变成公主夫君牛魔王再次进洞，将真扇诓走，这时牛魔王回家，听说宝扇被骗，立即变成猪八戒追上悟空又把芭蕉扇诓回，孙悟空只得请天兵天将相助，降服牛魔王，迫使公主献出宝扇，唐僧师徒平安过山。有趣的是，为了表演这段猴变牛魔王，牛魔王变成猪八戒的互相骗扇情节，京剧有自己的传统手法：就是一个人物由两个演员扮成，一个穿着牛魔王的服饰，另一个是扮成猪八戒模样，左半边脸勾牛魔王，右半边勾猪八戒，舞台上洒一把火彩便登场，虽不复杂但添了热闹，而且能让妇孺都看得明白，这应该是雅俗共赏吧。二十多年前中国戏曲脸谱研究会曾在首都剧场举办了一次规模不小的脸谱展，内蒙古京剧团杨鸣庆先生就曾以一个专绘一半一样的脸谱参展，除上述两个外，还有一个《九莲灯》的阴阳判，一个《金钱豹》的猪化身（八戒变小姐）。

（作者傅学斌系著名脸谱画家、原北京京剧院高级舞美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