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虹室秘藏脸谱》赏析——灰额黑膛勾专诸

以收集研究戏曲脸谱闻名的翁偶虹老师涉足广泛，在京剧、昆曲之外，还有山西梆子、汉剧和滇剧等地方剧种。他不仅常到戏园子看戏，现场摹绘脸谱，还结交这些戏班名角，以求面对面的请教砌磋，因此他的论述有根有据。

比如1948年10月28日他发表在《晨报》的《偶虹室脸谱漫谈之二?梆子班专诸》中写道：“梆子班(晋剧)之专诸刺僚，不单演《鱼肠剑》，如黄班(京剧)之以生净为主，其故事见于《富贵图》中。《富贵图》有二：一为姬光扮女装与嫔婵联姻事，曰《大富贵图》；一为少华山烤火，曰为《小富贵图》。《富贵图》演姬光故事，如《举鼎观画》、《断臂说书》之指指画画、说说讲讲，其不同处在于图须悬挂起来。《少华山》但表一图而已，有物不展，大小之分在此。《富贵图》中见专诸、在姬光与嫔婵及廉修、廉光等种种曲折穿插后、遂洗去脂粉、屏去钿钗、归国谋政。此场下后，上一生一净，生挂黑三须、戴大页巾、穿素箭衣、半披马褂、跨腰刀；净勾黑灰脸、挂黑一字髯、戴黑软罗帽、穿青快衣、打水裙、斜披青褶子、并跨腰刀，此时正场扯帐，帐上用竹竿挂起紫花老斗衣（老太太穿的衣裳，表示专诸的母亲上吊自杀），此外无物。生净上场各唱一句，向紫花老斗衣叩首再拜后，扔垫起，再各唱两句即匆匆下场。锣鼓急如风雨、身段唱句亦如瀑悬珠跳。后场上姬僚，此为黑灰脸一字之净，托鱼盘上始知其为专诸。尤有妙者，黄班姬僚为黄老三块，苍髯、草王盔、何等气魄。梆子独作丑扮，且不挂髯，戴王帽，由此人之装扮想到与专诸同上之黑三生必为伍子胥无疑。且有一场较有意味：子胥入关、先见姬僚，僚欲用之而被姬光所阻。姬光知子胥必来探问于是侯于深室，及子胥至，具述私陈，姬光知胥英武，欲为已用以除僚也。子胥遂荐专诸。而定鱼肠剑之谋，此处脱尽巢臼、殊具法眼。专诸与胥同拜紫花老斗、是为表示专母投环……专诸脸谱黄班作紫三块、正中红胆；梆子专诸作灰脑门、黑膛子，粗豪猛恶、非黄班能匹。论象征黄班殊佳、论写实梆子为妥。”附图专诸摹自《偶虹室秘藏脸谱》四函第二十六图、为仿晋剧名角牛头黑(艺名)笔法。

（作者傅学斌系著名脸谱画家、原北京京剧院高级舞美设计师）图为傅学斌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