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虹室秘藏脸谱》赏析—— 一个脸谱一出戏

我的老师著名编剧翁偶虹先生，自1933年应焦菊隐之请，编写了第一个取材岳飞抗金故事的剧本《爱华山》，到1983年为北京京剧院编写《白面郎君》为止，50年来编剧118出，创造了百余年来京剧剧目发展的奇迹。

1940年3月23日，翁老在《立言画刊》78期发表《脸谱勾奇?真假昭君之一气道人》，文中以一个戏引出一个脸谱的手法写到：“剧中‘一题两作’的甚多，如演昭君、苏武事，但知有《汉宫秋》、《青冢记》、《牧羊记》，不知更有‘牟尼一串、经纬骈迹’之《真假昭君》。该剧计八本，自假昭君张月华入番起至赛昭君破番止，毛延寿、王嫱、卫律、苏武、李陵等咸孕藏之。毛延寿一计二计三计，苏子卿大逼小逼，李广兵破三关，均属剧中要目，其火炽热闹当在今演之《汉明妃》及《苏武牧羊》以上。剧以真假昭君命名，不但昭君确有真假，而最后更有赛昭君续姻为后、九姑授法、三祭白洋河、哭倒芙蓉镇……剧中《盘陀山》一折有花面一气道人李守真、助纣为虐，剧中称其弟子四人：一白花蛇、一老刺猬、一黄狼、一赤狐，第一场即道人将四弟子唤上作训词，意将助番阻汉、欲与李广一决胜负。一气道人勾黑花脸，格式极奇，全脸如幽渚燃犀、一团鬼气，扮相则黑蓬头、黄抓髻、黄耳毛子、黄鬓发、黑绣龙箭袖、套水田格道背心、袭法毛奔（《五雷阵》之角色）。”

近日笔者细读《偶虹室秘藏脸谱》，发现第一函八十一图《收四圣》之杨森，与上述一气道人颇为相似，就像孪生兄弟。杨森这个人物出自《封神演义》他与王魔、高友乾和李兴霸同为修炼多年、道法高强的炼气士。闻仲太师奉纣王旨率兵伐西歧时，曾入仙山寻求外援，他们四人都在被邀之列，《请四友》一折演的就是这段故事。巧的是杨森是修道的炼气士和一气道人同属一类掌握妖术的异人，又都倒行逆施、助纣为虐，其行为又何其相似。

（作者傅学斌系著名脸谱画家、原北京京剧院高级舞美设计师）图为傅学斌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