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蛮丛笑》说:“仡佬比瑶、苗则妄自尊大,岁时旦望,或客至,皆排衙。”
所谓“排衙”,指的是旧时知府、县官等升堂议事时击鼓撞钟,衙役站立两厢的情景。不难理解,在南宋时期,仡佬族首领逢年过节、初一十五的排衙,是合族祭祀祖先的场面;客至时的排衙,是隆重的迎宾之礼。因为仡佬族是古老的一个民族,素有“地盘业主”之称,所以比较重视祭祀祖先和崇拜图腾;同时对外来宾客也要充分尽到地主之谊。这本是无可非议的。但因此而说仡佬族“妄自尊大”?这也如同说“夜郎自大”一样,除了局外人不理解之外,多少有几分讥笑和歧视。曾几何时,夜郎王问汉朝使臣:“汉孰与我大?”于是便产生了“夜郎自大”的贬义词。有如熊宗仁《寻找失落的文明——99夜郎学术研究会综述》说:“夜郎自大这一史实所透露的信息,并非只是一般人所理解的夜郎王妄自尊大,难道没有他对自己的强大的自豪、自信之外,急于想了解外面世界的求知渴望吗?”同样,仡佬族首领以盛大的礼仪祭祀祖先和款待来宾,难道没有自己的民族自尊和与外来宾客平起平坐的权利吗?
时至今日,由于“沾被教化”,“旧俗丕变”,已今非昔比了;然而,“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在一年之内共同度过的节日中,仍然不同程度地显示仡佬的民族风采。
仡佬族的“除夕”祭祀
除夕祭祀先从土地神开始。主人夫妇将煮熟的猪头盛着,备上竹筷、菜刀和香烛纸钱,先在堂屋中祭“长生土地”。祭祀时先用菜刀将猪头横顺划破,有的要切一小块肉自己先尝,再插上两双竹筷,烧香化纸泼酒,默念:请土地公公、土地婆婆回家过年。接着,端着猪头酒礼遍祭土地庙,旧时城乡随处可见小小的土地庙或土地神龛。土地的名色也多,如猪栏土地、保寨土地、井口土地、桥梁土地、把坳土地、秧苗土地等。大概因为仡佬族是地盘业主,所以对土地神情有独钟,特重祭祀。如今土地庙没有,人们便在自家院子里一祭了事;同时祭祀“四官菩萨”,要烧“长钱”(四官钱)。没有杀年猪的人家,只得用脱毛的公鸡祭祀,鸡尾要留着两皮长毛。
堂屋正中摆设着丰盛的除夕家宴。主要忙于烧香化纸,鸣罄三五响,默念:请列祖列宗、四方神祗到家过年;鸣放鞭炮,合家老少吃团圆饭。
傍晚,要挑“金银水”,将水缸储满水。要给房前屋后的果木喂饭,用刀在树身砍一小口,边喂饭边念:“喂口饭、结成串;喂口肉、结成团”等。
入夜,要烧“迎新火”。火炕里的柴火、火盆里的炭火都要烧得很旺,以示来年事业兴旺。常言说“三十夜烧个大圪蔸、来年喂个大肥猪”。仡佬族常以“圪蔸”自喻,意为大树之根,古老之族。
一家人围火而坐,以守岁陪祖宗,享受天伦之乐。小孩子们向长辈磕头拜新年,长辈则要发给“押岁钱”。全家人要洗“封印脚”。洗脚不能洗到膝盖以上去,俗话说:脚洗翻山了,串门闯不到嘴(碰不着吃)。
有的地方吟诵“守岁诗”:“已闭财门莫乱敲,年年守岁以通宵。客来甜酒粑粑煮,恭喜一声运气高”。
(稿件来源:石阡县委宣传部? 蔡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