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第四卷苦海茫茫回头是岸

【原文】

晴空朗月，何处不可翱翔?而飞蛾独投夜烛；清泉绿果，何物不可饮啄?而鸱号鸟偏嗜腐鼠。噫!世之不为飞蛾鸱号鸟者，几何人哉?

【译文】

晴空万里，皓月当空，哪里不可以自由自在飞翔呢?可是飞蛾偏偏扑向人家灯火自取灭亡；清澈泉水，翠绿瓜果，什么东西不可以饮食果腹呢?可是鸱号鸟却偏偏喜欢吃腐烂恶臭不堪的死鼠。唉!人间不作飞蛾鸱号鸟傻事的人，在你身边数数究竟有几人呢?

【解说】

飞蛾扑烛，明知是火坑，偏向死亡中扑；鸱号鸟食腐，明明有鲜美之物却弃而不用。人也如是，由于时代的局限，认识的局限，很多事在别人看来是牛角尖，自己却偏向里钻。有的事在以后看来是错的、可笑的，当时却毫无顾忌，习以为常。甚至明知有害，却偏偏难以克制，非要去做。人的意志力和洞察力的局限是多么大呀!连所谓的英雄豪杰都不惜精力进行有害无益的伐讨战，倾轧相斗，更何况我们平民之辈了。

【例解】

暴君酷一生臣亲皆叛离南北朝时宋后废帝刘昱即帝位年仅九岁，十四岁就被侍卫杀死。他一生短暂，在位不过五年，得到的却是身首异处、社稷易主的恶果，以狂悖暴虐留名史册。

刘昱是宋明帝刘或之子，三岁被立为太子，他贪玩耍，不爱学习，喜怒无常，明帝为使太子早日熟悉朝政，七岁时就让他参加元正朝贺，九岁时就会见四方朝贺者。泰豫元年(472)四月，明帝病死，九岁的刘昱登上皇帝宝座，是为后废帝。

刘昱刚当皇帝时，犹有所顾忌，时间一长，就变得肆无忌惮了，他觉得在宫廷中寂寞乏味，又要受种种约束，非常喜欢出宫游玩，几乎每日都要外出寻欢作乐。他外出时，随从人员手执铁把短矛，行人中无论男女老幼，以及犬马牛骡等牲畜，只要遇上，就难以幸免。百姓见后废帝如见虎狼，白天大门关闭，路上行人绝迹。

后废帝性格十分暴戾，只要有人违旨忤意，就施以酷刑。他让左右侍卫准备了几十根白色木棒，各有名号，手拿针、锤、凿、锯等刑具的人，不离身边。他经常动用击脑袋、锤阴囊、剖腹等酷刑，每天受刑者达数十人之多，他尤以见人卧尸流血为乐趣，一天不见种种惨状，就闷闷不乐。有一次，他用铁锤把一个人的阴囊打破，旁边有个人目睹这种惨状，不禁皱了下眉头，他看后大怒，让此人袒露肩胛，用短矛刺穿肩胛。一次，他闻到大臣孙超口中有一股蒜气，竟要剖腹察看，真是残暴绝伦!后废帝狂悖至极，太后曾多次训斥劝戒，他便怀恨在心。适逢端午节，太后赐给他一把羽毛扇，他嫌扇子不华丽，就让太医熬毒药，要害死太后。身边人规劝道：“皇上如果干了这种事，便成了孝子。要服丧守灵，就不能自由出入游戏了!”他闻言说：“此话有理。”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