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张九龄

【原文】

开元二十一年，安禄山自范阳①入奏。张九龄谓同列曰：“乱幽州者，是胡也。”其后从张守珪失利，九龄判曰：“穰苴②出军，必诛庄贾。孙武行令，犹戮宫嫔。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请斩之。”玄宗惜其勇，令白衣效命。九龄执谘请诛之。玄宗曰：“岂以王夷甫识石勒③也。”后至蜀，追恨不从九龄言，命使酹于墓。

【注释】

①范阳：唐时郡名。相当于今天河北怀安、新城以东，抚宁、昌黎以西，霸州、天津以北地区。为安禄山反唐基地之一。

②穰苴：姓田，名穰苴，春秋时期齐国人，我国早期著名的军事家、军事理论家。因齐景公时为掌管军事的大司马，被后人称为司马穰苴。

③王夷甫识石勒：比喻能预知心怀异志者。据《晋书·石勒载记》载：“晋王衍，字夷甫，位望隆重，有识鉴。石勒年十四，行贩洛阳，倚啸上东门。衍见而异之，谓将为天下患。长而为群盗，归刘渊，屡将兵陷州郡。晋太兴中，自称赵王，旋杀刘曜称帝，建立后赵政权，于十六国中，最为强盛。”

【译文】

唐朝开元二十一年，安禄山从范阳来京城朝见皇帝，张九龄对同列的官员说：“扰乱幽州的人，就是这个北方的胡人。”安禄山后来跟随张守珪打了败仗，张九龄在送给皇帝的公文上写道：“司马穰苴带兵出征，必然诛杀庄贾。孙武发布命令，也要杀戮宫中的嫔妃。若要使张守珪的军令得以施行，安禄山的死罪不能免，请杀了安禄山。”玄宗皇帝爱惜安禄山作战勇猛，命令免去安禄山的官职继续留用。张九龄坚持请求杀了安禄山，玄宗皇帝说：“怎么能以王夷甫识别石勒的例子来看待这件事?”后来玄宗皇帝逃到蜀郡，后悔没有听从张九龄的话，派人到张九龄的墓前祭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