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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之卷七十七·列传第三十七·柳元景等原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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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宋书》之卷七十七·列传第三十七·柳元景等的正文○柳元景颜师伯沈庆之柳元景,字孝仁,河东解人也……等内容,载有多版本核对后的原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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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景颜师伯沈庆之

柳元景,字孝仁,河东解人也。

曾祖卓,自本郡迁於襄阳,官至汝南太守。

祖恬,西河太守。

几凭,冯翊太守。

元景少便弓马,数随父伐蛮,以勇称。

寡言有器质。

荆州刺史谢晦闻其名,要之,未及往而晦败。

雍州刺史刘道产深爱其能,元景时居父忧,未得加命。

会荆州刺史江夏王义恭召之,道产谓曰“久规相屈。

今贵王有召,难辄相留,乖意以为惘惘”服阕,补江夏王国中军将军,迁殿中将军。

复为义恭司空行参军,随府转司徒太尉城局参军,太祖见又嘉之。

先是,刘道产在雍州有惠化,远蛮悉归怀,皆出缘沔为村落,户口殷盛。

及道产死,群蛮大为寇暴。

世祖西镇襄阳,义恭以元景为将帅,即以为广威将军、随郡太守。

既至,而蛮断驿道,欲来攻郡。

郡内少粮,器杖又乏,元景设方略,得六七百人,分五百人屯驿道。

或曰“蛮将逼城,不宜分众”元景曰“蛮闻郡遣重戍,岂悟城内兵少。

且表里合攻,於计为长”会蛮垂至,乃使驿道为备,潜出其后,戒曰“火举驰进”前后俱发,蛮众惊扰,投郧水死者千余人,斩获数百,郡境肃然,无复寇抄。

朱修之讨蛮,元景又与之俱,后又副沈庆之征郧山,进克太阳。

除世祖安北府中兵参军。

随王诞镇襄阳,为后军中兵参军。

及朝廷大举北讨,使诸镇各出军。

二十七年八月,诞遣振威将军尹显祖出赀谷,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入卢氏,广威将军田义仁入鲁阳,加元景建威将军,总统群帅。

后军外兵参军庞季明年已七十三,秦之冠族,羌人多附之,求入长安,招怀关、陕。

乃自赀谷入卢氏,卢氏人赵难纳之,弘农强门先有内附意,故委季明投之。

十月,鲁方平、薛安都、庞法起进次白亭,时元景犹未发。

法起率方平、安都诸军前入,自修阳亭出熊耳山。

季明进达高门木城,值永昌王入弘农,乃回,还卢氏,据险自固。

顷之,招卢氏少年进入宜阳苟公谷,以扇动义心。

元景以其月率军继进。

闰月,法起、安都、方平诸军入卢氏,斩县令李封,以赵难为卢氏令,加奋武将军。

难驱率义徒,以为众军乡导。

法起等度铁岭山,次开方口,季明出自木城,与法起相会。

元景大军次臼口,以前锋深入,悬军无继,驰遣尹显祖入卢氏,以为军援。

元景以军食不足,难可旷日相持,乃束马悬车,引军上百丈崖,出温谷,以入卢氏。

法起诸军进次方伯堆,去弘农城五里。

贼遣兵二千余人觇候,法起纵兵夹射之,贼骑退走。

诸军造攻具,进兵城下,伪弘农太守李初古拔婴城自固,法起、安都、方平诸军鼓噪以陵城,季明、赵难并率义徒相继而进,冲车四临,数道俱攻,士皆殊死战,莫不奋勇争先。

时初古拔父子据南门,督其处距战,弘农人之在城内者三千余人,於北楼竖白幡,或射无金箭。

安都军副谭金、薛系孝率众先登,生禽李初古拔父子二人,鲁方平入南门,生禽伪郡丞,百姓皆安堵。

元景引军度熊耳山,安都顿军弘农,法起进据潼关,季明率方平、赵难军向陕西七里谷。

殿中将军邓盛、幢主刘骖乱使人入荒田,招宜阳人刘宽纠率合义徒二千余人,共攻金门邬,屠之。

杀戍主李买得,古拔子也,为虏永昌王长史,勇冠戎类。

永昌闻其死,若失左右手。

诞又遣长流行参军姚范领三千人向弘农,受元景节度。

十一月,元景率众至弘农,营於开方口。

仍以元景为弘农太守,置吏佐。

初,安都留住弘农,而诸军已进陕,元景既到,谓安都曰“无为坐守空城,而令庞公深入,此非计也。

宜急进军,可与显祖并兵就之。

吾须督租毕,寻后引也”众并造陕下,即入郭城,列营於城内以逼之,并大造攻具。

贼城临河为固,恃险自守,季明、安都、方平、显祖、赵难诸军,频三攻未拔。

虏洛州刺史地河公张是连提众二万,度崤来救,安都、方平各列阵城南以待之,显祖勒精卒以为后柱。

季明率高明、宜阳义兵当南门而阵,赵难领卢氏乐从少年,与季明为掎角。

贼兵大合,轻骑挑战。

安都瞋目横矛,单骑突阵,四向奋击,左右皆辟易不能当,杀伤不可胜数,於是众军并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战。

虏初纵突骑,众军患之。

安都怒甚,乃脱兜鍪,解所带铠,唯著绛衲两当衫,马亦去具装,驰奔以入贼阵,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贼忿之,夹射不能中,如是者数四,每一入,众无不披靡。

初,元景令将鲁元保守函谷关,贼众既盛,元保不能自固,乃率所领作函箱阵,多列旗帜,缘险而还。

正会安都诸军与贼交战,虏三郎将见元保军从山下,以为元景大众至,日且暮,贼於是奔退,骑多得入城。

贼之将至也,方平遣驿骑告元景,时诸军粮尽,各馀数日食。

元景方督义租,并上驴马,以为运粮之计。

而方平信至,元景遣军副柳元怙简步骑二千,以赴陕急,卷甲兼行,一宿而至。

诘朝,贼众又出,列阵於城外。

方平诸军并成列,安都并领马军,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余诸义军并於城西南列陈。

方平谓安都曰“今勍敌在前,坚城在后,是吾取死之日。

卿若不进,我当斩卿。

我若不进,卿当斩我也”安都曰“善,卿言是也。

我岂惜身命乎”遂合战。

时元怙方至,悉偃旗鼓,士马皆衔枚,潜师伏甲而进,贼未之觉也。

方平等方与虏交锋,而元怙勒众从城南门函道直出,北向结陈,旌旗甚盛,彭噪而前,出贼不意,虏众大骇。

元怙与幢主宗越,率手下猛骑,以冲贼陈,一军皆驰之。

安都、方平等督诸军一时齐奋,士卒无不用命。

安都不堪其愤,横矛直前,出入贼陈,杀伤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复入。

军副谭金率骑从而奔之。

自诘旦而战,至於日昃,虏众大溃,斩张是提,又斩三千余级,投河赴堑死者甚众,面缚军门者二千余人。

元景轻骑晨至,虏兵之面缚者多河内人,元景诘之曰“汝等怨王泽不浃,请命无所,今并为虏尽力,便是本无善心。

顺附者存拯,从恶者诛灭,欲知王师正如此尔”皆曰“虐虏见驱,后出赤族,以骑蹙步,未战先死,此亲将军所见,非敢背中国也”诸将欲尽杀之,元景以为不可,曰“今王旗北扫,当令仁声先路”乃悉释而遣之,家在关里者,符守关诸军听出,皆称万岁而去。

诞以崤、陕既定,其地宜抚,以弘农刘宽虬行东弘农太守。

给元景鼓吹一部。

法起率众次於潼关,先是,建义将军华山太守刘槐纠合义兵攻关城,拔之,力少不固。

顷之,又集众以应王师,法起次潼关,槐亦至。

贼关城戍主娄须望旗奔溃,虏众溺於河者甚众。

法起与槐即据潼关。

虏蒲城镇主遣伪帅何难於封陵堆列三营以拟法起。

法起长驱入关,行王、檀故垒。

虏谓直向长安,何难率众欲济河以截军后,法起回军临河,纵兵射之,贼退散。

关中诸义徒并处处锋起,四山羌、胡咸皆请奋。

诞又遣扬武将军康元抚领二千人出上洛,受元景节度,援方平於函谷。

元景去,贼众向关。

时军中食尽,元景回据白杨岭,贼定未至,更下山进弘农,入湖关口,虏蒲阪戍主沃州刺史杜道生率众二万至阌乡水,去湖关一百二十里。

元景募精勇一千人,夜斫贼营,迷失道,天晓而反。

道生率手下骁锐纵兵射之,锋刃既交,虏又奔散。

时北讨诸军王玄谟等败退,虏遂深入。

太祖以元景不宜独进,且令班师。

元景乃率诸将自湖关度白杨岭,出於长洲,安都断后,宗越副之。

法起自潼关向商城,与元景会。

季明亦从胡谷南归,并有功而入,士马旌旗甚盛。

诞登城望之,以鞍下马迎元景。

除宁朔将军、京兆、广平二郡太守,於樊城立府舍,率所领居之,统行北蛮事。

庞季明为定蛮长,薛安都为后军行参军,鲁方平为宁蛮参军。

臧质为雍州,除元景为冠军司马、襄阳太守,将军如故。

鲁爽向虎牢,复使元景率安都等北出至关城,关城弃戍走,即据之。

元景至洪关,欲进与安都济河攻杜道生於蒲阪,会爽退,复还。

再出北讨,威信著於境外。

又使率所领进西阳,会伐五水蛮。

世祖入讨元凶,以为谘议参军,领中兵,加冠军将军,太守如故。

配万人为前锋,宗悫、薛安都等十三军皆隶焉。

元景与朝士书曰“国祸冤深,凶人肆逆,民神崩愤,若无天地。

南中郎亲率义师,剪讨元恶,司徒、臧冠军并同大举,舳舻千里,购赏之利备之。

元景不武,忝任行间,总勒精勇,先锋道路,势乘上流,众兼百倍。

诸贤弈世忠义,身为国良,皆受遇先朝,荷荣日久,而拘逼寇廷,莫由申效,想闻今问,悲庆兼常。

大行届道,廓清惟始,企迟面对,展雪哀情”

时义军船率小陋,虑水战不敌,至芜湖,元景大喜,倍道兼行,闻石头出战舰,乃於江宁步上,於板桥立栅以自固。

进据阴山,遣薛安都率马军至南岸,元景潜至新亭,依山建垒,东西据险。

世祖复遣龙骧将军、行参军程天祚率众赴之。

天祚又於东南据高丘,屯寨栅。

凡归顺来奔者,皆劝元景速进,元景曰“不然。

理顺难恃,同恶相济,轻进无防,实启寇心。

当倚我之不可胜,岂幸寇之不攻哉”元景垒营未立,为龙骧将军詹叔儿觇知之,劝劭出战,不许。

经日,乃水陆出军,劭自登朱雀门督战。

军至瓦官寺,与义军游逻相逢,游逻退走,贼遂薄垒。

劭以元景垒堑未立,可得平地决战,既至,柴栅已坚,仓卒无攻具,便使肉薄攻之。

元景宿令军中曰“鼓繁气易衰,叫数力易竭。

但各衔枚疾战,一听吾营鼓音”贼步将鲁秀、王罗汉、刘简之、骑将常伯与等及其士卒,皆殊死战。

刘简之先攻西南,频得烧草舫,略渡人。

程天祚柴未立,亦为所摧。

王罗汉等攻垒北门,贼舰亦至。

元景水陆受敌,意气弥强,麾下勇士悉遣出战,左右唯留数人宣传。

分军助程天祚,天祚还得固柴,因此破贼。

元景察贼衰竭,乃命开垒,鼓噪以奔之,贼众大溃,透淮死者甚多。

劭更率余众自来攻垒,复大破之,其所杀伤,过於前战。

劭手斩退者不能禁,奔还宫,仅以身免,萧斌被创。

简之收兵而止,陈犹未散。

元景复出薄之,乃走,竞投死马涧,涧为之满,斩简之及军主姚叔艺、王江宝、朱明智、诸葛邈之等,水军主褚湛之、副刘道存并来归顺。

上至新亭即位,以元景为侍中,领左卫将军,转使持节、监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随二郡诸军事、前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

上在巴口,问元景“事平,何所欲”对曰“若有过恩,愿还乡里”故有此授。

初,臧质起义,以南谯王义宣暗弱易制,欲相推奉,潜报元景,使率所领西还。

元景即以质书呈世祖,语其使曰“臧冠军当是未知殿下义举尔。

方应伐逆,不容西还”质以此恨之。

及元景为雍州刺史,质虑其为荆、江后患,建议爪牙不宜远出。

上重违其言,更以元景为护军将军,领石头戍事,不拜。

徙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曲江县公,食邑三千户。

孝建元年正月,鲁爽反,遣左卫将军王玄谟讨之,加元景抚军,假节置佐,后玄谟。

复以为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随二郡诸军事、抚军将军、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持节如故。

臧质、义宣并反,玄谟南据梁山,夹江为垒,垣护之、薛安都渡据历阳,元景出屯采石。

玄谟闻贼盛,遣司马管法济求益兵,上使元景进屯姑孰。

元景使将武念前进,质遣将庞法起袭姑孰,值念至,击破之,法起单船走。

质攻陷玄谟西垒,玄谟使垣护之告元景曰“今余东岸万人,贼军数倍,强弱不敌,谓宜还就节下协力当之”元景谓护之曰“师有常刑,不可先退。

贼众虽多,猜而不整,今当卷甲赴之”护之曰“逆徒皆云南州有三万人,而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贼,虚实立见,则贼气成矣”元景纳其言,悉遣精兵助玄谟,以羸弱居守。

所遣军多张旗帜,梁山望之如数万人,皆曰“京师兵悉至”於是克捷。

上遣丹阳尹颜竣宣旨慰劳,与沈庆之俱以本号开府仪同三司,封晋安郡公,邑如故。

固让开府仪同,复为领军、太子詹事,加侍中。

寻转骠骑将军、本州大中正,领军、侍中如故。

大明二年,复加开府仪同三司,又固让。

明年,迁尚书令,太子詹事、侍中、中正如故。

以封在岭南,秋输艰远,改封巴东郡公。

五年,又命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令、中正如故。

又让开府,乃与沈庆之俱依晋密陵侯郑袤不受司空故事,事在《庆之传》。

六年,进司空,侍中、令、中正如故,又固让,乃授侍中、骠骑将军、南兖州刺史,留卫京师。

世祖晏驾,与太宰江夏王义恭、尚书仆射颜师伯并受遗诏辅幼主。

迁尚书令,领丹阳尹,侍中、将军如故,给班剑二十人,固辞班剑。

元景起自将帅,及当朝理务,虽非所长,而有弘雅之美。

时在朝勋要,多事产业,唯元景独无所营。

南岸有数十亩菜园,守园人卖得钱二万送还宅,元景曰“我立此园种菜,以供家中啖尔。

乃复卖菜以取钱,夺百姓之利邪”以钱乞守园人。

世祖严暴异常,元景虽荷宠遇,恒虑及祸。

太宰江夏王义恭及诸大臣,莫不重足屏气,未尝敢私往来。

世祖崩,义恭、元景等并相谓曰“今日始免横死”义恭与义阳等诸王,元景与颜师伯等,常相驰逐,声乐酣酒,以夜继昼。

前废帝少有凶德,内不能平,杀戴法兴后,悖情转露。

义恭、元景等忧惧无计,乃与师伯等谋废帝立义恭,日夜聚谋,而持疑不能速决。

永光年夏,元景迁使持节、督南豫之宣城诸军事、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侍中、令如故。

未拜,发觉,帝亲率宿卫兵自出讨之。

先称诏召元景,左右奔告兵刃非常,元景知祸至,整朝服,乘车应召。

出门逢弟车骑司马叔仁,戎服率左右壮士数十人欲拒命,元景苦禁之。

既出巷,军士大至,下车受戮,容色恬然,时年六十。

长子庆宗,有干力,而情性不伦,世祖使元景送还襄阳,於道中赐死。

次子嗣宗,豫章王子尚车骑从事中郎。

嗣宗弟绍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

叔仁弟卫军谘议参军僧珍等诸弟侄在京邑及襄阳从死者数十人。

元景少子承宗,及嗣宗子纂,并在孕获全。

太宗即位,令曰“故侍中、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元景,风度弘简,体局深沈,正义亮时,恭素范物。

幽明道尽,则首赞孝图,盛运开历,则毗燮皇化。

方任孚汉辅,业懋殷衡,而蜂豺肆滥,显加祸毒,冤动勋烈,悲深朝贯。

朕承七庙之灵,纂临宝业,情典既申,痛悼弥轸,宜崇贲徽册,以旌忠懿。

可追赠使持节、都督南豫、江二州诸军事、太尉、侍中、刺史、国公如故。

给班剑三十人,羽葆、鼓吹一部,谥曰忠烈公”

叔仁为梁州刺史,黄门郎。

以破臧质功,封宜阳侯,食邑八百户。

元景从兄元怙,大明末,代叔仁为梁州,与晋安王子勋同逆,事败,归降。

元景从父弟先宗,大明初,为竟陵王诞司空参军,诞作乱,杀之,追赠黄门侍郎。

元景从祖弟光世,先留乡里,索虏以为折冲将军、河北太守,封西陵男。

光世姊夫伪司徒崔浩,虏之相也。

元嘉二十七年,虏主拓跋焘南寇汝、颍,浩密有异图,光世要河北义士为浩应。

浩谋泄被诛,河东大姓坐连谋夷灭者甚众,光世南奔得免。

太祖以为振武将军。

前废帝景和中,左将军,直閤。

太宗定乱,光世参谋,以为右卫将军,封开国县侯,食邑千户。

既而四方反叛,同阁宗越、谭金又诛,光世乃北奔薛安都,安都使守下邳城。

及安都招引索虏,光世率众归降,太宗宥之,以为顺阳太守。

子欣慰谋反,光世赐死。

颜师伯,字长渊,琅邪临沂人,东扬州刺史竣族兄也。

父邵,刚正有局力,为谢晦所知。

晦为领军,以为司马,废立之际,与之参谋。

晦镇江陵,请为谘议参军,领录事,军府之务悉委焉。

邵虑晦将有祸,求为竟陵太守,未及之郡,值晦见讨,晦与邵谋起兵距朝廷,邵饮药死。

师伯少孤贫,涉猎书传,颇解声乐。

刘道产为雍州,以为辅国行参军。

弟师仲,妻臧质女也。

质为徐州,辟师伯为主簿。

衡阳王义季代质为徐州,质荐师伯於义季,义季即命为征西行参军。

兴安侯义宾代义季,世祖代义宾,仍为辅国、安北行参军。

王景文时为谘议参军,爱其谐敏,进之世祖。

师伯因求杖节,乃以为徐州主簿。

善於附会,大被知遇。

及去镇,师伯以主簿送故。

世祖镇寻阳,启太祖请为南中郎府主簿。

太祖不许,谓典签曰“中郎府主簿那得用颜师伯”世祖启为长流正佐,太祖又曰“朝廷不能除之,郎可自板,亦不宜署长流”世祖乃板为参军事,署刑狱。

及入讨元凶,转主簿。

世祖践阼,以为黄门侍郎,随王诞骠骑长史、南郡太守。

改为骠骑大将军长史、南濮阳太守,御史中丞。

臧质反,出为宁远将军、东阳太守,领兵置佐,以备东道。

事宁,复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改领前军将军,徙御史中丞,迁侍中。

上以伐逆宁乱,事资群谋,大明元年,下诏曰“昔岁国难方结,疑懦者众,故散骑常侍、太子右率庞秀之履崄能贞,首畅义节,用使狡状先闻,军备夙固,丑逆时殄,颇有力焉。

追念厥诚,无忘於怀。

侍中祭酒颜师伯、侍中领射声校尉袁愍孙、豫章太守王谦之、太子前中庶子领右卫率张淹,爰始入讨,预参义谋,契阔大难,宜蒙殊报。

秀之可封乐安县伯,食邑六百户,师伯平都县子,愍孙兴平县子,谦之石阳县子,淹广晋县子,食邑各五百户”

师伯迁右卫将军,母忧去职。

二年,起为持节、督青冀二州、徐州之东安、东莞、兖州之济北三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

其年,索虏拓跋浚遣伪散骑常侍、镇西将军天水公拾贲敕文率众寇清口,清口戍主振威将军傅乾爱率前员外将军周盘龙等击大破之。

世祖遣虎贲主庞孟虬、积射将军殷孝祖等赴讨,受师伯节度。

师伯遣中兵参军苟思达与孟虬合力。

行达沙沟,虏窟环公、五军公等马步数万,迎军拒战。

孟虬等奋击尽日,孟虬手斩五军公,虏於是大奔。

孝祖又斩窟环公,赴水死者千计。

虏又遣河南公、黑水公、济州公、青州刺史张怀之等屯据济岸,师伯又遣中兵参军江方兴就傅乾爱击破之,斩河南公树兰等。

虏别帅它门又遣万余人攻清口戍城,乾爱、方兴出城拒战,即斩它门,余众奔走。

虏天水公又率二万人复来逼城,乾爱等出战,又破之,追奔至赤龙门,杀贼甚众。

上嘉其功,诏曰“虏驱率犬羊,规暴边塞,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师伯宣略命师,合变应机,济戍奋怒,一月四捷,支军异部,骋勇齐效,频枭名王,大歼群丑。

朕用嘉叹,良深於怀。

可遣使慰劳,并符辅国府详考功最,以时言上”

苟思达、庞孟虬等又追虏至杜梁,虏众多,四面俱合,平南参军童太一及苟思达等并单骑出荡,应手披靡。

孟虬等继至,虏乃散走,透河死者甚多。

既而虏更合众大至,孟虬等又破之。

世祖又遣司空参军卜天生助师伯。

张怀之据縻沟城,师伯遣天生等破之,怀之出城逆战,天生率军主刘怀珍、白衣客朱士义、殿中将军孟继祖等击之。

怀之败走入城,仅以身免。

继祖於阵遇害,追赠郡守。

又虏陇西王等屯据申城,背济向河,三面险固,天生又率众攻之,朱士义等贯甲先登,贼赴河死者无算,即日陷城。

虏天水公又攻乐安城,建威将军、平原乐安二郡太守分武都与卜天生等拒击,大破之,虏乃奔退,追战克捷,直至清口。

虏攻围傅乾爱,乾爱随方拒对,孝祖等既至,虏彻围遁走。

师伯进号征虏将军。

三年,竟陵王诞反,师伯遣长史嵇玄敬率五千人赴难。

四年,征为侍中,领右军将军,亲幸隆密,群臣莫二。

迁吏部尚书,右军如故。

上不欲威柄在人,亲览庶务,前后领选者,唯奉行文书,师伯专情独断,奏无不可。

迁侍中,领右卫将军。

七年,补尚书右仆射。

时分置二选,陈郡谢庄、琅邪王昙生并为吏部尚书。

师伯子举周旋寒人张奇为公车令,上以奇资品不当,使兼市买丞,以蔡道惠代之。

令史潘道栖、褚道惠、颜祎之、元从夫、任澹之、石道儿、黄难、周公选等抑道惠敕,使奇先到公车,不施行奇兼市买丞事。

师伯坐以子预职,庄、昙生免官,道栖、道惠弃市。

祎之等六人鞭杖一百。

师伯寻领太子中庶子,虽被黜挫,受任如初。

世祖临崩,师伯受遗诏辅幼主,尚书中事,专以委之。

废帝即位,复还即真,领卫尉。

师伯居权日久,天下辐辏,游其门者,爵位莫不逾分。

多纳货贿,家产丰积,伎妾声乐,尽天下之选,园池第宅,冠绝当时,骄奢淫恣,为衣冠所嫉。

又迁尚书仆射,领丹阳尹。

废帝欲亲朝政,发诏转师伯为左仆射,加散骑常侍,以吏部尚书王景文为右仆射。

夺其京尹,又分台任,师伯至是始惧。

寻与太宰江夏王义恭、柳元景同诛,时年四十七。

六子并幼,皆见杀。

弟师仲,中书郎,晋陵太守。

师叔,司徒主簿,南康相。

太宗即位,诏曰“故散骑常侍、仆射、领丹阳尹、平都县子师伯,昔逢代运,豫班荣赏。

遭罹厄会,陨命淫刑,宗嗣殄绝,良用矜悼。

但其心渎货,宜贬赠典,可绍封社,以慰冤魂。

谥曰荒子”师仲子干继封。

齐受禅,国除。

沈庆之,字弘先,吴兴武康人也。

兄敞之,为赵伦之征虏参军、监南阳郡,击蛮有功,遂即真。

庆之少有志力。

孙恩之乱也,遣人寇武康,庆之未冠,随乡族击之,由是以勇闻。

荒扰之后,乡邑流散,庆之躬耕垄亩,勤苦自立。

年三十,未知名,往襄阳省兄,伦之见而赏之。

伦之子伯符时为竟陵太守,伦之命伯符版为宁远中兵参军。

竟陵蛮屡为寇,庆之为设规略,每击破之,伯符由此致将帅之称。

伯符去郡,又别讨西陵蛮,不与庆之相随,无功而反。

永初二年,庆之除殿中员外将军,又随伯符隶到彦之北伐。

伯符病归,仍隶檀道济。

道济还白太祖,称庆之忠谨晓兵,上使领队防东掖门,稍得引接,出入禁省。

出戍钱唐新城,及还,领淮陵太守。

领军将军刘湛知之,欲相引接,谓之曰“卿在省年月久,比当相论”庆之正色曰“下官在省十年,自应得转,不复以此仰累”寻转正员将军。

及湛被收之夕,上开门召庆之,庆之戎服履袜缚绔入。

上见而惊曰“卿何意乃尔急装”庆之曰“夜半唤队主,不容缓服”遣收吴郡太守刘斌,杀之。

迁始兴王浚后军行参军,员外散骑侍郎。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刘道产卒,群蛮大动,征西司马朱修之讨蛮失利,以庆之为建威将军,率众助修之。

修之失律下狱,庆之专军进讨,大破缘沔诸蛮,禽生口七千人。

进征湖阳,又获万余口。

迁广陵王诞北中郎中兵参军,领南东平太守,又为世祖抚军中兵参军。

世祖以本号为雍州,随府西上。

时蛮寇大甚,水陆梗碍,世祖停大堤不得进。

分军遣庆之掩讨,大破之,降者二万口。

世祖至镇,而驿道蛮反杀深式,还庆之又讨之。

王玄谟领荆州,王方回领台军并会,平定诸山,获七万余口。

郧山蛮最强盛,鲁宗之屡讨不能克,庆之剪定之,禽三万余口。

还京师,复为广陵王诞北中郎中兵参军,加建威将军、南济阴太守。

雍州蛮又为寇,庆之以将军、太守复与随王诞入沔。

既至襄阳,率后军中兵参军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振威将军刘颙、司空参军鲁尚期、安北参军顾彬、马文恭、左军中兵参军萧景嗣、前青州别驾崔目连、安蛮参军刘雍之、奋威将军王景式等二万余人伐沔北诸山蛮,宗悫自新安道入太洪山,元景从均水据五水岭,文恭出蔡阳口取赤系邬,景式由延山下向赤圻阪,目连、尚期诸军八道俱进,庆之取五渠,顿破邬以为众军节度。

前后伐蛮,皆山下安营以迫之,故蛮得据山为阻,於矢石有用,以是屡无功。

庆之乃会诸军於茹丘山下,谓众曰“今若缘山列旆以攻之,则士马必损。

去岁蛮田大稔,积谷重岩,未有饑弊,卒难禽剪。

今令诸军各率所领以营於山上,出其不意,诸蛮必恐,恐而乘之,可不战而获也”於是诸军并斩山开道,不与蛮战,鼓噪上山,冲其腹心,先据险要,诸蛮震扰,因其惧而围之,莫不奔溃。

自冬至春,因粮蛮谷。

顷之,南新郡蛮帅田彦生率部曲十封六千余人反叛,攻围郡城,庆之遣元景率五千人赴之。

军未至,郡已被破,焚烧城内仓储及廨舍荡尽,并驱略降户,屯据白杨山。

元景追之至山下,众军悉集,围山数重。

宗悫率其所领先登,众军齐力急攻,大破,威震诸山,群蛮皆稽颡。

庆之患头风,好著狐皮帽,群蛮恶之,号曰“苍头公”。

每见庆之军,辄畏惧曰“苍头公已复来矣”庆之引军自茹丘山出检城,大破诸山,斩首三千级,虏生蛮二万八千余口,降蛮二万五千口,牛马七百余头,米粟九万余斛。

随王诞筑纳降、受俘二城於白楚。

庆之复率众军讨幸诸山犬羊蛮,缘险筑重城,施门橹,甚峻。

山多木石,积以为垒。

立部曲,建旌旗,树长帅,铁马成群。

庆之连营山中,开门相通。

又命诸军各穿池於营内,朝夕不外汲,兼以防蛮之火。

顷之风甚,蛮夜下山,人提一炬以烧营。

营内多幔屋及草庵,火至辄以池水灌灭,诸军多出弓弩夹射之,蛮散走。

庆之令诸军斩山开道攻之,而山高路险,暑雨方盛,乃置东冈、蜀山、宜民、西柴、黄徼、上夌六戍而还。

蛮被围守日久,并饑乏,自后稍出归降。

庆之前后所获蛮,并移京邑,以为营户。

二十七年,迁太子步兵校尉。

其年,太祖将北讨,庆之谏曰“马步不敌,为日已久矣。

请舍远事,且以檀、到言之。

道济再行无功,彦之失利而返。

今料王玄谟等未逾两将,六军之盛,不过往时。

将恐重辱王师,难以得志”上曰“小丑窃据,河南修复,王师再屈,自别有以。

亦由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涂疾动。

虏所恃唯马,夏水浩汗,河水流通,泛舟北指,则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

克此二戍,馆谷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

比及冬间,城守相接,虏马过河,便成禽也”庆之又固陈不可。

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并在坐,上使湛之等难庆之。

庆之曰“治国譬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访婢。

陛下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上大笑。

及北讨,庆之副玄谟向碻磝,戍主弃城走。

玄谟围滑台,庆之与萧斌留确磝,仍领斌辅国司马。

玄谟攻滑台,积旬不拔。

虏主拓跋焘率大众南向,斌遣庆之率五千人救玄谟。

庆之曰“玄谟兵疲众老,虏寇已逼,各军营万人,乃可进耳。

少军轻往,必无益也”斌固遣令去,会玄谟退,斌将斩之,庆之固谏乃止。

太祖后问“何故谏斌杀玄谟”对曰“诸将奔退,莫不惧罪,自归而死,将至逃散。

且大兵至,未宜自弱,故以攻为便耳”

萧斌以前驱败绩,欲死固碻磝。

庆之曰“夫深入寇境,规求所欲,退败如此,何可久住。

今青、冀虚弱,而坐守穷城,若虏众东过,青东非国家有也。

碻磝孤绝,复作朱修之滑台耳”会诏使至,不许退,诸将并谓宜留,斌复问计於庆之。

庆之曰“阃外之事,将所得专,诏从远来,事势已异。

节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议何施”斌及坐者并笑曰“沈公乃更学问”庆之厉声曰“众人虽见古今,不如下官耳学也”玄谟自以退败,求戍碻磝,斌乃还历城,申坦、垣护之共据清口。

庆之乘驿驰归,未至,上驿诏止之,使还救玄谟。

会虏已至彭城,不得向北,太尉江夏王义恭留领府中兵参军。

拓跋焘至卯山,义恭遣庆之率三千拒之,庆之以为虏众强,往必见禽,不肯行。

太祖后谓之曰“河上处分,皆合事宜,惟恨不弃碻磝耳。

卿在左右久,偏解我意,正复违诏济事,亦无嫌也”

二十七年,使庆之自彭城徙流民数千家於瓜步,征北参军程天祚徙江西流民於南州,亦如之。

二十九年,复更北伐,庆之固谏不从,以立议不同,不使北出。

是时亡命司马黑石、庐江叛吏夏侯方进在西阳五水,诳动群蛮,自淮、汝至於江沔,咸罹其患。

十月,遣庆之督诸将讨之,诏豫、荆、雍并遣军,受庆之节度。

三十年正月,世祖出次五洲,总统群帅,庆之从巴水出至五洲,谘受军略。

会世祖典签董元嗣自京师还,陈元凶弑逆,世祖遣庆之还山引诸军。

庆之谓腹心曰“萧斌妇人不足数,其余将帅,并是所悉,皆易与耳。

东宫同恶不过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为用力。

今辅顺讨逆,不忧不济也”众军既集,假庆之征虏将军、武昌内史,领府司马。

世祖还至寻阳,庆之及柳元景等并以天下无主,劝世祖即大位,不许。

贼劭遣庆之门生钱无忌赍书说庆之解甲,庆之执无忌白世祖。

世祖践阼,以庆之为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寻出为使持节、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常侍如故,镇盱眙。

上伐逆定乱,思将帅之功,下诏曰“朕以不天,有生罔二,泣血千里,志复深逆,鞠旅伐罪,义气云踊,群帅仗节,指难如归。

故曾未积旬,宗社载穆,遂以眇身,猥纂大统。

永念茂庸,思崇徽锡。

新除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新除散骑常侍、领军将军柳元景,新除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宗悫,督兖州诸军事、辅国将军、兖州刺史徐遗宝,宁朔将军、始兴太守沈法系,骠骑谘议参军顾彬之,或尽诚谋初,宣综戎略。

或受命元帅,一战宁乱。

或禀奇军统,协规效捷,偏师奉律,势振东南。

皆忠国忘身,义高前烈,功载民听,诚简朕心。

定赏策勋,兹焉攸在,宜列土开邑,永蕃皇家。

庆之可封南昌县公,元景曲江县公,并食邑三千户。

悫洮阳县侯,食邑二千户。

遗宝益阳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法系平固县侯,彬之阳新县侯,并食邑千户”又特临轩召拜。

又使庆之自盱眙还镇广陵。

孝建元年正月,鲁爽反,上遣左卫将军王玄谟讨之,军溯淮向寿阳,总统诸将。

寻闻荆、江二州并反,征庆之入朝,率所领屯武帐岗,甲仗五十人入六门。

鲁爽先遣弟瑜进据蒙茏,历阳太守张幼绪率军讨瑜,值爽至,众散而反。

乃遣庆之济江讨爽。

爽闻庆之至,连营稍退,自留断后。

庆之与薛安都等进与爽战,安都临阵斩爽。

进庆之号镇北大将军,进督青、冀、幽三州,给鼓吹一部。

前军破贼,转位等后至追蹑一阶。

寻与柳元景俱开府仪同三司,辞。

改封始兴郡公,户邑如故。

庆之以年满七十,固请辞事,上嘉其意,许之。

以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又固让,上不许。

表疏数十上,又面陈曰“张良名贤,汉高犹许其退。

臣有何用,必为圣朝所须”乃至稽颡自陈,言辄泣涕。

上不能夺,听以郡公罢就第,月给钱十万,米百斛,卫史五十人。

大明元年,又申前命,复固辞。

三年,司空竟陵王诞据广陵反,复以庆之为使持节、都督南兖、徐、兖三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率众讨之。

至欧阳,诞遣客庆之宗人沈道愍赍书说庆之,饷以玉钚刀,庆之遣道愍反,数以罪恶。

庆之至城下,诞登楼谓之曰“沈君白首之年,何为来”庆之曰“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劳少壮,故使仆来耳”上虑诞北奔,使庆之断其走路。

庆之移营白土,去城十八里。

夕进新亭,诞果出走,不得去,还城,事在《诞传》。

庆之进营洛桥西,焚其东门,值雨不克。

庆之兄子僧荣,时为兖州刺史,镇瑕丘,遣子怀明率数百骑诣受庆之节度。

庆之塞渐,造攻道,立行楼土山,并诸攻具。

时夏雨,不得攻城,上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免庆之官以激之,诏无所问。

诞饷庆之食,提挈者百余人,出自北门,庆之不问,悉焚之。

诞於城上授函表,倩庆之为送,庆之曰“我奉诏讨贼,不得为汝送表。

汝必欲归死朝廷,自应开门遣使,吾为汝送护之”每攻城,辄身先士卒。

上戒之曰“卿为统任,当令处分有方,何蒙楯城下,身受矢石邪。

脱有伤挫,为损不少”自四月至於七月,乃屠城斩诞。

进庆之司空,又固让。

於是与柳元景并依晋密陵侯郑袤故事,朝会庆之位次司空,元景在从公之上,给恤吏五十人,门施行马。

四年,西阳五水蛮复为寇,庆之以郡公统诸军讨之,攻战经年,皆悉平定,获生口数万人。

居清明门外,有宅四所,室宇甚丽。

又有园舍在娄湖,庆之一夜携子孙徙居之,以宅还官。

悉移亲戚中表於娄湖,列门同闬焉。

广开田园之业,每指地示人曰“钱尽在此中”身享大国,家素富厚,产业累万金,奴僮千计。

再献钱千万,谷万斛。

以始兴优近,求改封南海郡,不许。

妓妾数十人,并美容工艺。

庆之优游无事,尽意欢愉,非朝贺不出门。

每从游幸及校猎,据鞍陵厉,不异少壮。

太子妃上世祖金镂匕箸及棜杓,上以赐庆之,曰“卿辛勤匪殊,欢宴宜等,且觞酌之赐,宜以大夫为先也”上尝欢饮,普令群臣赋诗,庆之手不知书,眼不识字,上逼令作诗,庆之曰“臣不知书,请口授师伯”上即令颜师伯执笔,庆之口授之曰“微命值多幸,得逢时运昌。

朽老筋力尽,徒步还南岗。

辞荣此圣世,何愧张子房”上甚悦,众坐称其辞意之美。

世祖晏驾,庆之与柳元景等并受顾命,遗诏若有大军旅及征讨,悉使委庆之。

前废帝即位,加庆之几杖,给三望车一乘。

庆之每朝贺,常乘猪鼻无幰车,左右从者不过三五人。

骑马履行园田,政一人视马而已。

每农桑剧月,或时无人,遇之者不知三公也。

及加三望车,谓人曰“我每游履田园,有人时与马成三,无人则与马成二。

今乘此车,安所之乎”及赐几杖,并固让。

废帝狂悖无道,众并劝庆之废立,及柳元景等连谋,以告庆之。

庆之与江夏王义恭素不厚,发其事,帝诛义恭、元景等,以庆之为侍中、太尉,封次子中书郎文季建安县侯,食邑千户。

义阳王昶反,庆之从帝度江,总统众军。

少子文耀,年十余岁,善骑射,帝爱之。

又封永阳县侯,食邑千户。

帝凶暴日甚,庆之犹尽言谏争,帝意稍不说。

及诛何迈,虑庆之不同,量其必至,乃闭清溪诸桥以绝之。

庆之果往,不得度而还。

帝乃遣庆之从子攸之赍药赐庆之死,时年八十。

是年初,庆之梦有人以两匹绢与之,谓曰“此绢足度”谓人曰“老子今年不免。

两匹,八十尺也。

足度,无盈余矣”及死,赐与甚厚,追赠侍中,太尉如故,给鸾辂辒辌车,前后羽葆、鼓吹,谥曰忠武公。

未及葬,帝败。

太宗即位,追赠侍中、司空,谥曰襄公。

长子文叔,历中书黄门郎,景和末,为侍中。

庆之之死也,不肯饮药,攸之以被掩杀之。

文叔密取药藏录。

或劝文叔逃避,文叔见帝断截江夏王义恭支体,虑奔亡之日,帝怒,容致义恭之变,乃饮药自杀。

子秘书郎昭明,亦自缢死。

泰始七年,改封苍梧郡公。

元年,还复先封。

时改始兴为广兴,昭明子昙亮,袭广兴郡公。

齐受禅,国除。

庆之弟劭之,元嘉中,为庐陵王绍南中郎行参军,讨建安、揭阳诸贼,病卒。

兄子僧荣,敞之之子也。

孝建初,为安成相。

荆、江反叛,发兵拒臧质,质遣其安成相臧眇之讨僧荣,击破之。

大明中,为兖州刺史。

景和中,征为黄门郎,未还,卒。

子怀明,太宗泰始初,居父忧,起为建威将军,东征南讨有功,封吴兴县子,食邑四百户。

历位黄门侍郎,再为南兖州刺史。

元徽初,丁母艰,去职。

桂阳王休范为逆,起为冠军将军,统水军防固石头,朱雀失守,怀明委军奔走,顷之忧卒。

庆之从弟法系,字体先,亦有将用。

初为赵伯符将佐,后随庆之征五水蛮。

世祖伐逆,以为南中郎参军,加宁朔将军,领三千人前发,与柳元景旦至新亭。

元景居中营,宗悫居西营,法系居东营。

东营据岗,贼攻元景,法系临射之,所杀甚众。

法系堑外树悉伐之令倒,贼劭来攻,缘树以进,彭棑多开隙,选善射手,的发无不中,死者交横。

事平,以为宁朔将军、始兴太守,讨萧简於广州。

闻台军将至,简诳其众曰“台军是贼劭所遣”并信之。

前征北参军顾迈被贼徙在城内,善天文,云“荆、江有大兵”城内由此固守。

初,世祖先遣邓琬围简,唯治一攻道,法系至,曰“宜四面并攻,若守一道,何时可拔”琬虑功不在己,不从。

法系曰“更相申五十日”日尽又不克,乃从之。

八道俱攻,一日即拔,斩萧简,广州平。

封库藏付邓琬而还。

官至骁骑将军、寻阳太守,新安王子鸾北中郎司马。

劭之子文秀,别有传。

庆之群从姻戚,由之在列位者数十人。

史臣曰:张释之云,用法一偏,天下狱皆随轻重。

县衡於上,四海共禀其平,法乱於朝,民无所措手足。

师伯藉宠代臣,势震朝野,倾意厮台,情以货结,自选部至於局曹,莫不从风而靡。

曲徇私请,因停诏敕,天震霣怒,仆者相望,师伯任用无改,而王、谢免职。

君子谓是举也,岂徒失政刑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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