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幽记》卷九 绮 第二记原文译文

【小窗幽记卷九绮第二记原文】

湖山之佳，无如清晓春时。当乘月至馆，景生残夜，水映岑楼，而翠黛临阶，吹流衣袂，莺声鸟韵，催起哄然。披衣步林中，则曙光薄户，明霞射几，轻风微散，海旭乍来。见沿堤春草霏霏，明媚如织，远岫朗润出林，长江浩渺无涯，岚光晴气，舒展不一，大是奇绝。

心无机事，案有好书，饱食晏眠，时清体健，此是上界真人。

读《春秋》，在人事上见天理；读《周易》，在天理上见人事。

镜花水月，若使慧眼看透；笔彩剑光，肯教壮志销磨。

则何益矣，茗战有如酒兵；试妄言之，谈空不若说鬼。

委形无寄，但教鹿豕为群；壮志有怀，莫遣草木同朽。

哄日吐霞，吞河漱月，气开地震，声动天发。

论名节，则缓急之事小；较生死，则名节之论微。但知为饿夫以采南山之薇，不必为枯鱼以需西江之水。

儒有一亩之宫，自不妨草茅下贱；士无三寸之舌，何用此土木形骸。

【小窗幽记卷九绮第二记译文】

湖山最好的景致没有比春天的清晨更好的了。当伴着残月来到馆舍，眼前会现出另一番景致，平静的水面上倒映着小楼，淡青色的晨光照在台阶上，微风吹着衣襟，黄莺的叫声和着鸟鸣的旋律， 让梦中之人惊醒。披上衣衫去树林，只见曙光照在门上，明朗的朝霞照在几案上，微风散去，太阳升起，堤岸上芳草霏霏，春光就像锦缎，远方的山峦就像刚洗完澡，江面辽阔无边，晨雾在空中或舒或动， 呈现千姿百态，非常奇特美妙。

内心没有算计，案头就摆上好书，饱食终日，安然睡去身体强健心态好，这样的情景就好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

读《春秋》，在人事上能看出天理；读《周易》，在天理之上能洞察出人情世事。

品茶斗茶就好像斗酒一样有什么好处；终日空谈有什么作用，还不如谈狐说鬼呢!

镜中花，水中月，如果有慧眼就能看透；笔中彩，剑上花，怎能让壮志消磨殆尽呢!

放浪性情，无欲无求，只求和猪鹿一同居住；胸怀壮志，思想超绝，不能和草木一起腐朽。

烘托太阳，焕发彩霞，把山河包容起来，用月光漱洗；气势已开，大地为之震动，声势一动，上天都为之叫喊。

谈论名节，那么急迫困难的事情要小得多；如果和生死比较起来，那么名誉和节操也微不足道。人们只知道伯夷、叔齐不吃周朝的粮食最后饿死在终南山的事情，不必为救活快要枯死的鱼来引西江的水。

儒生只需要有一亩那么大的房屋就可以了，这样可以做到自然，以致甘于居住在茅舍，并处于贫贱之中；谋士没有三寸不烂之舌，要是这样的话土木一样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呢?